Berachain 空投翻車：誰在收割，誰在被割？

空投，作為加密貨幣領域常見的行銷和用戶獲取策略，曾因其「零擼」屬性和造富效應風靡一時。然而近期，空投從「暴富神話」的代名詞逐漸演變成充滿爭議的博弈場。計畫方與使用者之間的信任危機、分配機制的失衡、女巫攻擊的氾濫，以及擼毛黨的生存困境，共同構成了當前空投生態的複雜圖景。本文將以Berachain事件為核心案例，結合ZKsync、LayerZero等爭議，探討Web3空投生態中分配失衡的根源、用戶反噬的連鎖反應，以及信任崩塌背後的深層矛盾。

一、項目方分配失衡，使用者從「收割」到「被割」

1）資本主導的分配邏輯

以最近爭議的Berachain空投為例，其空投總量佔初始供應的15.8%，但測試網用戶僅獲1.65%，而NFT持有者卻佔6.9%，6個NFT大戶透過稀缺系列NFT瓜分3.06億美元代幣，單一地址最高收益達5577萬美元。類似現像在ZKsync中同樣顯著：1.3%的地址（約9203個）獲得23.9%的代幣份額，最低與最高獎勵相差100倍。這種「貧富懸殊」暴露了空投機制的兩大癥結：

資源傾向資本：NFT持有者多為早期資金雄厚的投資者，而貢獻鏈上活躍度的測試網用戶反成「低保戶」（如Berachain測試網用戶人均收益不足1美元）。

規則黑箱化：Berachain未公開空投演算法儀錶盤，ZKsync因向未參與生態的Pudgy Penguins NFT持有者分配代幣而遭質疑，規則模糊性滋生「老鼠倉」爭議。

2 ）互動價值的系統性貶值

傳統空投（如Arbitrum）著重交易頻率、跨鏈次數等互動行為，但ZKsync轉向「資金留存時間」與「風險資產配置」為核心指標：提供DEX流動性可獲得雙倍加成，持有高風險代幣或NFT的用戶享有乘數獎勵。這種轉向雖抑製女巫攻擊，卻導致一般用戶激勵失效，形成「資本門檻越高，收益越豐厚」的惡性循環。

二、用戶從“擼毛狂歡”到“信任崩塌”

• 預期落空與流動性陷阱

收益倒掛：Berachain擼毛工作室投入百萬測試網地址僅獲千枚代幣（價值約1萬美元），而預存款用戶被強制鎖倉三個月，提前贖回需承擔2%虧損，被諷為「反擼」。

拋售潮蔓延：ZKsync空投地址中僅19.3%繼續持有代幣，80%拋售致主網活躍度暴跌；LayerZero生態的Stargate Finance跨鏈交易量在空投後銳減75%，凸顯空投淪為「一次性流量工具」。

• 信任裂痕的擴散

規則雙標：ZKsync Lite用戶因未參與Era交互被剝奪資格，而合作方Aave卻獲0.5%代幣（價值2000萬美元），遠超其公開融資額。

技術理想主義破產：Berachain雖推出創新PoL機制與雙代幣模型（BERA/BGT），但分配爭議揭示：若經濟模型脫離公平性，技術革新反成中心化控制的「遮羞布」。

• 反女巫措施的「誤傷」代價

LayerZero透過社群舉報封鎖超100萬地址，卻誤判大量真實用戶（如ENS網域命名規律相似者）；Gitcoin Passport等聲譽系統試圖平衡安全與公平，但生物驗證與KYC引發隱私爭議，陷入「去中心化身分認同三難困境」。

三、擼毛黨的生存的困境

隨著Web3空投生態的演變，擼毛黨（即透過參與多個項目空投以獲取代幣獎勵的用戶）的生存環境日益嚴峻。曾經的低成本、高報酬策略逐漸失效，取而代之的是高昂的成本、複雜的規則和不透明的專案方操作。

• “小資金高頻互動”失效轉為“高成本博弈”

早期的擼毛黨透過大量創建地址、低成本互動（如小額交易、跨鏈操作）來最大化空投收益，然而，隨著專案方對空投規則的調整，單一地址需大額資金長期留存，成本遠超收益（有用戶手續費甚至高於空投價值）。以ZKsync為例，專案方將「資金留存時間」與「風險資產配置」作為核心指標，要求用戶長期持有大額資金或提供流動性。這使得單一地址的成本大幅上升，而收益卻未必能覆蓋投入。

• 互動價值貶值

傳統的高頻互動行為（如交易、跨鏈）在空投中的權重降低，一般用戶難以透過低成本操作獲得可觀收益。相反，資本雄厚的用戶透過持有高風險資產或NFT獲得了更高的獎勵，讓普通用戶獲利空間越來越小。

四、破局之道：重構公平共識

眼下，空投似乎陷入了一場困局，傳統空投模式往往簡單粗暴，以地址數量或持幣量作為唯一標準，忽略了用戶對專案的真實貢獻和長期價值。這種「撒錢式」的空投，不僅難以吸引目標用戶，更助長了投機行為，背離了計畫發展的初衷。

想要重構公平性共識，需要建立更科學、合理的空投機制：

• 從「數量」到「品質」：將使用者對專案的貢獻度納入空投標準，例如參與社群建立、提供流動性、完成特定任務等，鼓勵使用者深度參與專案生態，而非單純追求地址數量。

• 從「一次性」到「持續性」：將空投與專案的長期發展目標結合，例如根據用戶持幣時間、參與治理次數等進行動態獎勵，激勵用戶與專案共同成長。

• 從「中心化」到「去中心化」：利用區塊鏈技術，建立透明、公開的空投機制，例如透過智慧合約自動執行空投規則，避免人為操控，增強用戶信任。

重構公平性共識，專案方需公開透明化與社群使用者共治，例如：

• 演算法審計：公開空投參數（如Berachain需揭露交互頻率權重），引入第三方審計驗證規則合理性。

• DAO治理：LayerZero嘗試提前公開反女巫標準並開放社群討論，未來可引入DAO投票機制，讓用戶參與規則設計。

• 梯度分配：Jito以質押時長與貢獻度動態調整獎勵，限制巨鯨壟斷；Berachain可對小額高頻用戶提高權重，降低資產門檻佔比。

• 長期價值綁定：Optimism將空投與治理權掛鉤，用戶需持續參與投票解鎖收益，抑制短期拋售。

• 技術賦能公平驗證；Gitcoin Passport透過社群帳號、鏈上行為等多維度身分驗證，提升女巫攻擊成本；Aleo等隱私權協議可探索零知識證明技術，在保護隱私的同時驗證真人身分。

空投並非萬能藥，也無法保證專案的成功。但透過重構公平性共識，空投可以成為連結專案方和用戶的橋樑，吸引真正認同專案價值的用戶，共同推動鏈上生態的繁榮發展。

結語

空投不應是「財富轉移遊戲，Berachain與ZKsync的爭議，揭示了Web3空投機制的核心矛盾：項目方追求冷啟動效率，用戶渴望公平回報，而資本伺機套利。當空投異化為“VC退出通道”或“流量誘餌”，信任崩塌與用戶逃離本質上將成為“Web價值”未來，唯有主義為基礎，才是去中心化精神的終極答案。